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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学源流二陈为大 调和汉宋倡导新风 | 文化中国行·岭南气韵③

0次浏览     发布时间:2025-04-21 16:16:00    

在广州的北京路以西、起义路以东、泰康路以北、高第街以南的老城区里,有条巷子叫“木排头”,这里就是清代岭南著名学者陈澧的旧居所在地。

而在广州城中的越秀山上,曾耸立起学海堂、菊坡精舍等著名书院的屋舍,陈澧也留下了足迹。

越秀山上曾有学海堂、菊坡精舍等书院,陈澧留下了足迹。(广州日报全媒体记者苏俊杰摄)

花地张维屏的听松园,陈澧经常去,还写了“听松园记”。

白云山畔的大蟠龙岗,现在已是一片楼群。根据史料记载,陈澧百年之后就葬在这里,但墓地的精确位置究竟在哪里,目前还没有明确发现。

陈澧并无显赫家世与家学渊源。他的家族世居江宁上元,祖父辈来到广东番禺。陈澧10岁丧父,但他坚强聪慧,刻苦努力。陈澧9岁能写诗文,17岁考取县学生员。而他之所以能成为大家,主要得益于广东方兴未艾的学术氛围。晚清广州书院林立,他在羊城书院、粤秀书院、越华书院读过书。道光十四年入学海堂,学海堂的学风对其影响深远。道光二十年十月,陈澧被聘为学海堂学长,并居此位达27年之久,桃李遍地,达到学海堂创办者、曾任两广总督的阮元冀望的“人才日起”之目的。

陈澧曾在自述中淡然地表示:生平无事可述,唯读书数十年,著书百余卷耳。陈澧的一生功名并无显赫之处,但他的卓越智慧和才识却使日益璀璨的岭南文化大放异彩。

陈澧像(资料图片)

创立东塾学派成为清末学术主流

陈澧最主要的贡献体现在哪里呢?

“他首先是一位学者”,广州市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陈澧评传》的作者李绪柏说,“陈澧在经学、小学、地理、音韵、乐律方面造诣精深,著有《汉书地理志水道图说》《切韵考》《汉儒通义》《声律通考》《东塾读书记》《东塾集》等,这些著述,奠定了陈澧在学界的崇高地位,跻身于清代一流学者之列而毫无愧色。”

陈澧也是著名教育家,先后任塾师及学海堂学长、菊坡精舍山长,培养出一大批学生,形成著名的东塾学派。

陈澧学识渊博,被称为“海内通儒”“东南大儒”等。晚清学界流行一种说法,叫:“远师亭林,近法兰甫。”兰甫就是陈澧,将陈澧与顾炎武相提并论。

学派的形成是学术文化成熟的标志。学者王韶生曾说,“吾闻岭学源流,以二陈为大。”二陈指明代陈献章及白沙学派、清代陈澧及东塾学派,这正是明清两代岭南文化崛起兴盛的典型标志。东塾学派是晚清广东文化群体的主力和中坚,活跃于教育、学术、文化领域,借助学海堂、菊坡精舍、广雅书院、广东书局、广雅书局等阵地,大展身手,取得了累累硕果,推动广东文化走向高潮,书写了晚清广东文化史上浓墨重彩的一页。

就全国来看,东塾学派在学术思想、治学精神、治学方法上自觉坚守乾嘉学术优秀传统,从学术渊源传授追溯,东塾学派为乾嘉学派嫡传正宗。

陈澧的几个著名弟子,如文廷式、冯焌光、于式枚、梁鼎芬等,与光绪帝、翁同龢、曾国藩、李鸿章、张之洞等风云人物交往密切,对东塾学派声名的传播和地位的巩固有推动作用。

东塾学派是清代广东朴学的产物,反过来又推动了广东朴学的发展,并走出广东,流衍湖北、京师一带,成为学术主流。

现在的粤秀书院。(资料图片)

《东塾读书记》是陈澧调和汉宋的集大成之作

李绪柏认为,陈澧的学术生涯大致可分为两个阶段:“中年前,陈澧主要从事训诂考订,中年后,转而从事汉宋调和,以撰著《东塾读书记》为主,宗旨是‘通论古今学术,不分汉宋门户’。”

李绪柏解释道,汉学和宋学的说法由来已久。“以训诂考据本于汉儒,名曰汉学。以义理性道阐自宋儒,名曰宋学。”陈澧调和汉宋涉及方方面面,编纂《汉儒通义》,认为汉学、宋学有相同、相通之处,可以调和兼容为一。陈澧还着手编辑郑玄、朱子二人的文集、语录,著成《郑氏全书》《朱子语类日钞》。为了将学说建立在更牢固、更坚实的学术论证基础上,陈澧决心追溯经学历史,撰著《学思录》一书,后改名为《东塾读书记》。

《东塾读书记》是陈澧的经典名作。

《东塾读书记》得到当时及后世普遍肯定。它是陈澧后半生倾注心血之力作,以至于人们一提起陈澧便想到《东塾读书记》,反之亦然。据说光绪帝曾经长期在案头上摆放着一部《东塾读书记》,不时翻阅。此说是否真实尚待商榷,但也体现出当时人们对这部书的价值认可。

有学者指出《东塾读书记》实际上分为上、下两篇,上篇为“经学”,下篇为“经学史”。陈澧生前已刻者多属上篇,是关于十三经的读书心得体会,带有一种融会贯通式的综合概括、阐释评论性质。这部书原计划有25卷,陈澧生前已刻15卷。他临终前表示:其未成者,俟儿子与门人编录,名曰《东塾杂俎》,此书当可传也。陈澧去世后,大部分藏书文稿由子孙或门人分存,《东塾杂俎》稿本由长孙陈庆龢保管。1932年,他将稿本重新编录并刊刻出版,相当于将《东塾读书记》的“经学史”部分整理发布了。1957年,陈庆龢将陈澧遗书50余种共705册,以及其他书画、印章等遗物捐赠给中山大学图书馆,其中包括《东塾杂俎》稿本和编录本。由于《东塾杂俎》成书要比皮锡瑞的《经学历史》早20余年,故称陈澧为中国经学史的先驱或开拓者之一,《东塾杂俎》为中国经学通史的开创之作,当不为过论。

目前云南省图书馆还收藏有一批陈澧手稿,以《东塾著稿》之名收入《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并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共150册。此稿内容虽有部分编入《东塾读书记》,但大部分原稿未曾刊印过。

对于陈澧调和汉宋的努力,著名学者钱穆概括为“提倡新学风”。“新学风”的核心是强调认真读书、力戒轻率著述、倡导博学知服以及“读书修行”等。陈澧一直身体力行,堪称学界楷模。

此外,陈澧的地理代表作《汉书地理志水道图说》被称为“海内无匹”。他研究了《水经注》,著《水经注西南诸水考》,纠正其讹误。

1865年,陈澧与门人弟子等负责编绘广东全图,细心绘制成《广东图》20卷及《广东图说》90卷,其中,《广东图说》“保存了丰富历史资料,弥足珍贵”。

现在的“听松园”。(康志斌供图)

七次会试不中却长期主持重要书院

陈澧是学术大家,但其会试之路比较坎坷。1823年,14岁的陈澧开始走上漫长的科举考试之路。他17岁考取秀才,又继续考了几次乡试,23岁的时候中了第18名举人。从24岁起,他七次赴京参加会试考进士,历经19年之久,始终未能考取。

根据当时的规定,陈澧可以参加拣选。1849年,陈澧被“大挑”选授广东河源县学训导,但他到任两个月便告病而归。1856年,他又被挑选为知县,但到班不愿出仕,从此基本了却了从政之心。

李绪柏说,陈澧本质上还是一位“书斋型”学者,钟情于教书、著述,“他在科举考试上是一位失败者,但在学术著述上却是一位成功者。人生精力有限,有失有得,他放弃仕途之路,沉浸于学术研究,才取得一系列骄人的成就。”

陈澧曾长期担任学海堂学长,晚年任菊坡精舍山长,直至逝世。他在两所书院中都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成就斐然。

李绪柏说,菊坡精舍的办学宗旨大体规仿学海堂,不过两者还是有一些差别。其一,学海堂一岁四课,即分春夏秋冬四季考课。而菊坡精舍一岁三十课,考课数量大大增加。其二,学海堂是公开开卷考试,课卷可以拿回家做,到时缴卷。而菊坡精舍是闭卷考试,限定当日缴卷。其三,学海堂设学长八人,共司课事,轮流负责。而菊坡精舍仅陈澧一人为山长,主阅卷。另委任监院一人,管理其余事务。其四,学海堂并无教学讲授可言,菊坡精舍就不同了,讲课成为菊坡精舍的一项重要工作,至少在陈澧主持菊坡精舍时是如此。这是自阮元督粤后广东朴学兴起以来在培养汉学、朴学人才方面正式讲学授课的开始,而陈澧是开创者。

李绪柏介绍,中国书院有刻书传统,晚清曾国藩倡建“官书局”,更将刻书推向高潮,成为“同治中兴”在文化建设方面的一个重要内容,而陈澧是主持学海堂和广东书局刻书的核心人物。同治、光绪时期,学海堂、广东书局重新刊刻或辑刊了几种大部头的学术经典名著,如《经典释文》30卷、《通典》200卷等。广东书局所刻以经书为主,而学海堂所刻明显偏重典章制度方面,属于工具书,二者正好互为补充。

陈澧是被列入南粤先贤馆的先贤之一。

阐述广州方言与隋唐音韵的关系复原晋代十二律笛

在《切韵考》中,陈澧不但创造了著名的“系联法”,被后世学者奉为经典,而且首次对《切韵》系统的声母进行了整理。

许多人觉得一些唐代之前的诗歌用粤语读出来,不但更加切合音韵,而且在语调和节奏上也更具美感,多了几分婉转悠扬的味道。其实在陈澧所处的时代,这种现象就已经被不少来粤人士注意到,而第一个比较具体地论述这一观点的人是陈澧,他写了一篇论文,叫《广州音说》,以《广韵》为审音标准,比较各地方音的异同,说“广州方音合于隋唐韵书切语,为他方所不及”,指出广州方音是因中原移民而保存了中原中古时代的音韵。

梁启超评论说:“清儒最能明乐学条贯者,前有凌次仲,后有陈兰甫。”寥寥数语,将陈澧在清代乐律学研究史上的地位表达得一清二楚。

陈澧在《声律通考》中指出,古乐中的八十四调的流行应提前到南北朝,并对历代乐理上的十二律、十二宫、宋人十六字谱、唐宋俗乐二十八调等详加考证和论述。他又据阮元的《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考据出晋代荀勖“笛”的声位,并根据历代典籍中有关黄钟律管的长度等资料,仿制了荀勖十二律笛,成为我国研究和复原古乐器的先驱。他还依据《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之例,选出南唐、两宋词人名作50首,在每首词牌下注曲谱宫调,词句旁注工尺谱,推出《唐宋歌曲新谱》。

“陈澧不仅是岭南学术史上,也是当时我国传统学术领域第一流的学者。对于这样一位人物,能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了解他,是很让人欣慰的一件事情。”李绪柏说。

文/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卜松竹

图/广州日报新花城记者:廖雪明(除署名外)

广州日报新花城编辑:李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