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中国经济最活跃、开放程度最高、创新能力最强的区域之一，长三角如何以制度创新打破行政壁垒，让人才、资本、技术等要素畅快奔流，让创新的星火形成燎原之势？这里从不缺破局的勇气，也不缺革新的办法。在这片改革试验田里，长三角以“探路者”的姿态，为全国区域协调发展探索可复制、可推广的经验。三省一市正以制度创新为利剑，精准斩除束缚活力的枷锁，疏通要素流通的“河道”，制度创新的“种子”不断生根发芽。
播撒改革“良种”，种好制度创新“试验田”
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是长三角一体化的“探路者”，更是制度创新的“孵化器”。这里的每一次创新，都孕育着突破藩篱的胆魄和智慧。
5月16日，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再传好消息——发布跨省域综合性协同立法、行政执法跨省域“类案参照”、跨省域警务协作、跨省域功能区开发建设管理、清单式项目化压茬推进公共服务共建共享等涉及体制机制、公共服务领域的5项制度创新经验。
去年以来，这块制度创新“试验田”里已产出19项破藩篱的创新“种子”，并面向全国复制推广。
法治要素由“机械合作”走向“有机统一”，是示范区打破行政边界、推动制度创新的一把关键钥匙。2024年5月，沪苏浙一市两省人大常委会联合制定出台《促进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高质量发展条例》，成为立法法修改后全国首个跨省域、基础性、综合性立法。
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执委会副主任黄鸿鸿告诉记者，不管是去年发布的跨域统一生态环境准入、专业技术人员职业资格互认、国土空间规划共编联审、医疗服务保障一体化等14项制度成果，还是今年新发布的5项经验，大多都能在《条例》中找到相应明确表述。
不破行政隶属、打破行政边界，示范区使命如炬，率先探索将生态绿色优势转化为经济社会发展优势、从项目协同走向区域一体化制度创新，为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探索经验。
生态底色更绿——以太浦河的生态蝶变为例，汾湖大桥、太浦河桥两个国控断面年均水质稳定保持优良，饮用水水源地供水能力达到431万立方米/天、服务受益人口约820万，累计发现鱼类20多种、白鹭1000余只，生物多样性得以恢复。
经济动能更新——练秋湖边，华为全球最大的研发中心已经投入使用，3.5万名华为研发人员陆续落户，创新要素加快集聚。示范区重点打造的全国首个跨省域高新技术产业开发区正着力发展新一代信息技术、智能制造、绿色新材料三大优势产业，预计将集聚各类优质企业1200家以上。今年一季度，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地区生产总值1320.2亿元，同比增长8.5%，创新发展活力不断增强。
从夯基垒台、立柱架梁到全面推进、厚积成势，如今，示范区展现出一体化、高质量发展的崭新面貌。“示范区揭牌以来，开展了大量首创性的、从0到1的工作，取得了重要阶段性成果。当前和今后一段时期，是示范区实现从形态开发向功能开发跃升的关键阶段。”长三角一体化示范区理事会秘书长、执委会主任顾军表示，示范区将坚持制度创新和改革授权相结合，以更高站位、更大力度抓好落实，形成更多高质量制度创新成果。
打破行政藩篱，共建全国统一大市场先行区
如今的长三角，在基础设施互联互通、空间规划、产业规划以及重点项目协同等多个层面，已然构筑起坚实的根基。然而，行至中流，更需奋楫。市场体系建设中的“软连接”与“高标准”，是待破之局。
改革驶入“深水区”，前行每一步都可能直面暗礁、跨越险滩。三省一市既需要保持战略定力，又要在利益协调中寻求最大公约数；既要打破“一亩三分地”的行政边界，又要建立权责清晰的治理共同体。
如何实现把握好“破”与“立”的辩证关系，实现同向、同步、同行？答案，在实践中逐渐明晰。
去年6月，三省一市市场监管部门齐聚温州，共绘蓝图。《长三角市场监管服务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先行区战略合作协议》正式签约，这场顶层设计的“及时雨”，为市场一体化发展注入强劲动能。
“欲致其高，必丰其基”，加快培育要素市场，打通壁垒、实现各地数据信息互联互通，才能让市场活力充分涌流。
在浙江嘉善，办理一张苏州吴江的营业执照需要多久？不超过2小时！
这背后是长三角聚焦市场准入、强化市场基础制度规则统一的不懈努力。三省一市市场监管部门创新长三角商事登记增值化服务模式，实现电子营业执照共享互认，经营主体登记等50余个高频服务事项实现“一网通办”。
市场的高效运转，离不开监管的保驾护航。
2023年开始，长三角三省一市联手建立免罚轻罚制度，彰显了包容审慎的治理温度。9.2万余件，这是三省一市截至目前办理免罚轻罚案件的数量；超59亿元，这是为经营主体减免的金额。
江苏省江阴市市场监管局与上海市崇明局、浙江省温岭局建立完善“海刀鱼”等水产品产购销全链条监管执法新模式，叠加放大执法效能，促进从业者合规经营，有效净化长三角地区水产品市场环境，又以雷霆之势维护市场秩序。
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标准制定的统一是建设统一大市场的重要支撑。
从《旅游景区（点）道路交通指引标志设置规范》成为全国首个旅游区域标准，到《会议经营与服务规范第1部分：会议服务机构等级划分与评定》同步发布全国首个英文版标准，再到《长三角地区食品和食用农产品信息追溯》鼓励发展产供销一体化的蔬菜流通模式……长三角地区在数字政府、文化旅游、公共交通等领域发布实施区域地方标准28项，在5G用电缆、新材料、智慧核电等领域发布国际标准16项。
一项项标准的出台，构建起市场运行的“四梁八柱”，让要素流动有章可循，让产业协同有据可依，为长三角区域市场一体化发展筑牢坚实框架。
联合攻关破壁，打造产业创新共同体
“共同出题、共同解答”，长三角三省一市深知，科技创新的突破从来不是单点突进。
去年6月举办的第六届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高层论坛上，长三角三省一市科技部门签署《关于加强基础研究合作的框架协议》，支持长三角创新主体联合开展产业目标导向明确的应用基础研究，支撑和引领产业科技创新发展。
同日，首批12个长三角创新联合体成立。作为长三角语言计算创新联合体的牵头单位，思必驰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人信心满满：“未来，创新联合体将助力提升我国语言智能技术的发展速度和应用水平。”
这份信心一次次得到印证。去年7月，该联合体成员单位科沃斯机器人成功通过国家网信办深度合成服务算法备案，成为国内首个家用机器人领域通过备案的大模型算法。
协同创新的深度，往往取决于体制机制突破的力度。长三角充分发挥改革创新和引领带动作用，以联合攻关为推进抓手，大胆创新，在跨区域协同创新先行先试中赢得主动。三省一市科技部门共同印发《长三角科技创新共同体联合攻关计划实施办法（试行）》，2022—2024年共立项支持项目87项，财政投入超3.4亿元，总投入超17亿元。
科技创新，离不开金融活水的保障。2022年11月，南京科创金改试验区正式获批。设立两年有余，这里发生了什么？“科技—产业—金融”高水平循环，是南京市科创金融改革试验区给出的答案。
合作共建——主动对接上海重要金融要素市场，与上交所合作共建“宁企航”企业上市数字化服务平台，推动企业分层分类培育；
互联互通——探索建立跨省市联合授信机制，推动南京征信积极融入“长三角征信链”建设，截至今年一季度末，长三角征信链实现沪苏浙皖18个城市31个节点互联互通。
金融支持科技创新的广度、力度、精度不断提升。2023年6月，江苏首创设立6家科创金融服务驿站，并于当年末扩展建设至18家，截至2024年末，已服务企业超5000家，撮合融资超50亿元。近年来，江苏省委金融办推动长三角地方金融管理部门圆桌会议聚焦科技金融议题，就深化长三角区域科技金融合作进行深入交流讨论，已签署多项科创金融方面的合作协议。
从基础研究的协同攻关，到创新联合体的裂变式生长，再到科技金融生态的精心构筑，昭示出一种打破常规的创新范式：唯有以协同之力破除体制之障，以创新之变回应时代之变，才能让创新资源在聚合裂变中释放出“1+1>2”的澎湃能量。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许愿 王建朋